第二章 青衿(上)(2/5)

曹操点点头,随机考问了我几道《诗》《春秋》相关的题目,我无不应答如流,声情并茂。曹操被我引经据典,旁征博引的论述逗乐了,看得出来,他真的十分满意。

我崔缨能尽力博取曹操欢心,自是有备而来。

“子桓说,你见识不凡,不让须眉,有谋谟之才。难得啊难得,若让你禁在闺阁之中,倒真是可惜,以后就跟在孤的身边吧,让孤也开开眼。”

曹操此言既出,厅内众公子皆互瞪双眼。

跟在曹操的身边,那不就是意味着……以后都能跟曹操南征北战?

自居邺后,能随侍曹操身侧的,只有曹操正室所出与个别爱子。在众公子羡慕妒忌的目光中,我又惊喜又惶恐地连连点头。

“缨儿谨遵阿翁之命,日日愿聆过庭良训。”

曹操今日所言,绝非一时兴起,他一改以往育女之法,予我增长见识,增加军营历练的机会,莫非是不拘一格降人才,有意将我往女谋士、女文官的方向培养?他真的有这样的胆识和用人的魄力么?还是说别有用心?

曹丕在一旁听到曹操的安排时,脸上并未露出多少惊异之色,他似乎猜出了他父亲的什么心思,只微笑着心领神会。余眼瞥见此景,我又迷糊了。不管怎样,能得到曹操的重视,接触自己想接触的军事政治总归是好的。虽暂时猜不出曹操这只老狐狸用意,但可以肯定的是,父子二人之间,在关于我的问题上,有心照不宣的事。

曹操又问:“去岁正月,三军冒寒北征,行旅多艰,吾得诗一首,于军中入乐演奏,未曾披阅示众。闻汝诵诗有过目不忘之能,尝从学蔡氏,不知书艺见长否,可否当堂试诵誊录?”

什么?过目不忘?我崔缨?谁告诉你的!?

我开始慌了,余眼瞥见曹植掩袖偷笑,方想起数月前在他跟前秀过背诵《登楼赋》。

不好撤下“博学”人设,我硬着头皮应承下,曹操捋了捋胡须,唤人奉上纸笔,不一会儿,一块精良的布帛便在我面前徐徐展开。

看来这曹操也是有备而来,到底还记挂着当年我写下的怪字。我虽在后世临摹过荆氏行楷,到底水平一般,只学了点硬笔书法皮毛,万不敢以拙劣的书艺碰瓷古人的。好在跟蔡琰学了三月隶书,毛笔字也不那么“江湖气”了,信手模仿蔡家字迹,讨取曹操欢心,倒也不难。我手心捏出了汗,只暗暗感激蔡琰亲授书法之恩。

待站直了身子,接过曹操手中的简书,我紧张地展开,定睛一看,顿时喜上眉梢。

曹操正因我窃喜的神态而感到迷惑,我闪烁着眼神,赶忙收敛,假装默记了一会儿,嘴上还振振有词。不一会儿,我便气定神闲地援笔挥墨,单背着左手,在布帛上开始默写曹操的诗。隶书一气呵成,似行云流水,我随风而转,得意极了,明显感觉到殿内诸公子都坐不住了,纷纷鼓掌称善。

曹操双手揣在腰带上,眯着眼睛,上前吟咏罢他自己这首传名后世的《苦寒行》:

北上太行山,艰哉何巍巍!

羊肠坂诘屈,车轮为之摧。

树木何萧瑟!北风声正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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